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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辛格寫過一本書,叫做《論中國》
書中談到:“(歷史上)中國不僅在人口和疆土上遠遠超過歐洲諸國,而且直到產(chǎn)業(yè)革命前,仍遠比它們富饒。一套運河體系把江河湖泊與人口中心連接起來。數(shù)百年來,中國一直是世界上生產(chǎn)率最高的經(jīng)濟體和人口最密集的貿(mào)易地區(qū)。由于中國基本上自給自足,其他地區(qū)對它的遼闊和富饒只有粗淺的了解。過去的2 000年里,有1 800年中國在世界國內生產(chǎn)總值中所占的比例都要超過任何一個歐洲國家。直至1820年,中國在世界國內生產(chǎn)總值的比例仍大于30%,超過了西歐、東歐和美國國內生產(chǎn)總值的總值......”
所以,連美國人基辛格都知道,近200年,只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短暫的意外,不是常情,那么,如果中國真能回到屬于她的位置,并不意外。
他對此有著深刻的認識——自古以來,西方國家的建立,總有一個開端,但中國似乎沒有這個概念,在他們漫長的歷史進程中,他們隨時都是一個起點,每當他們建立起大一統(tǒng)盛世的時候,總是不認為這是創(chuàng)造,而是復興,是回到巔峰,似乎那個巔峰的中國,早在黃帝之前就存在一樣。
中國人有一種自信,總覺得自己本就該在那個位置,目前的情況只是因為一些意外,當意外過去,他們慢慢積累,終究會回到那個位置。其實這就是東西方文化的最大沖突。亨廷頓在《文明的沖突》一書中點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觀點:“中國是一個偽裝成國家的文明”。
意思是——中國從來不是一個民族國家,中國人之所以自認為是中國人,不是因為民族身份的認同,而是因為近2000年文明成果的認同,當代人稍微用心,就能分辨出秦朝簡牘上的文字,再仔細點,甚至能夠讀出青銅器上的銘文,我們的文字、語法,思維邏輯,其實并沒有變,我們是一個早熟的世界。所以,我們的價值觀,和西方民族國家,是有本質區(qū)別的。
中國的軍事戰(zhàn)略、政治文化,其實是一以貫之的,基辛格就曾提到毛澤東在60年代對印度的那次次軍事決策,我們在軍事上大獲全勝之后迅速撤出,放棄了之前控制的土地,放回了俘虜,只是占領了戰(zhàn)略制高點。因為毛澤東說:“印度不是我們的敵人,敲打一下,讓他們回到談判桌上?!边@在基辛格看來,這是“攻心為上”,這是在用千年前的戰(zhàn)略思維解決現(xiàn)代國家的爭端,這在西方人眼中非常不可思議。
“西方傳統(tǒng)推崇決戰(zhàn)決勝,強調英雄壯舉,而中國的理念強調巧用計謀及迂回策略,耐心累積相對優(yōu)勢”。在他看來,西方的戰(zhàn)略,好比國際象棋,追求結果;中國的戰(zhàn)略,好比圍棋,追求“勢”。
中國人向來不追求一時的決勝,中國人喜歡“論持久戰(zhàn)”,喜歡比拼歷史的耐心,漢高祖白登之圍的時候,唐太宗渭水之盟的時候,第五次反圍剿失敗的時候,抗戰(zhàn)太原會戰(zhàn)失敗的時候,90年代臺海危機的時候,形勢都是很危險的,但中國人不追求一時的決戰(zhàn)決勝,而是希望能夠一步一步積累優(yōu)勢,最終“攻守之勢異也”。
基辛格回憶,45年前,北京還沒有這么多高樓、汽車,那時候,他根本不敢想象中國會有今天,1976年中國與美國的貿(mào)易額都比不過洪都拉斯。但30年后,中國已經(jīng)成為世界第二大經(jīng)濟體。他更沒想到中國可以成為世界第一大工業(yè)國,可以吃下全部的產(chǎn)業(yè)鏈。
所以,我們潛意識里有很多堅韌、甚至是“頑固”的東西,這些東西,讓我們不可能真正被影響和同化,讓西方世界也不可能真正接納我們。所以,在中國傳播科學和理性,大家都能接受。但如果有人試圖在中國推銷價值觀和宗教信仰,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,因為你說來說去,什么仁愛、什么善良,都是很多人的農(nóng)民祖先掛在嘴巴上的常識,沒有什么新鮮感。你要說平等,說人權,一千多年前的草民們就會大喝一聲“王侯將相寧有種乎?”,就連共產(chǎn)主義,都能找到“天下大同”的根源!
基辛格對此有著深刻的認識:“美對華政策首要目標應該是保持兩國關系和平穩(wěn)定,而不應該是尋求改變中國的政治體制、在中國推行美式民主。美國不可能解決世界上所有的問題,關鍵是要解決好自己的問題?!边@暗合特朗普“美國優(yōu)先”的孤立主義政策,其實也暗合基辛格一直以來對中國文化的理解。
《論中國》一書中還曾寫過,中國是一個世俗國家,沒有興趣對外輸出宗教信仰和價值觀,中國古代的統(tǒng)治者認為,試圖對遠離中國的國家施加影響是不現(xiàn)實的。中國不對外輸出觀念,而是歡迎他人前來學習。
其實,現(xiàn)在深刻研究中國,了解中國的西方學者很多很多,不只是基辛格一個,我們的神秘感,越來越少,雖然我們的思維方式還是令他們困惑。所以,我們對西方的研究和學習,也不能刻舟求劍。他們已經(jīng)搞清楚了我們的自信心來自哪里,我們也要搞清楚他們的優(yōu)越感是怎么一回事!
正如基辛格所說:美國人需要了解中國人怎么思考,中國人也需要了解美國人在想什么?
責任編輯:水墨江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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