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星期在學(xué)校剛剛學(xué)完了魯迅先生的《祝福》，有感而發(fā)，寫幾段閑話。

祥林嫂無疑是個悲劇人物。一個勤勞善良的農(nóng)村婦女，丈夫死了，她逃出來打工，又被婆婆抓回去賣進(jìn)深山嫁給了賀老六，與這第二個丈夫沒過多少好日子，就接連遭遇喪夫喪子的慘事，失去了生活的支撐后，又被堂伯?dāng)f出家門，不得已又出來打工，而本應(yīng)被人同情的悲慘往事，卻只是成了魯鎮(zhèn)人茶余飯后的談資笑料，經(jīng)人咀嚼品味，最后連笑料也算不上，成了沒有味道的垃圾。就這樣，祥林嫂被無情地傷害著，變得愚鈍麻木，失去了剝削價值后，被自己的主顧魯四老爺趕出去成了乞丐。最終在一個雪花飄舞的冬天，凄然死去，死去了還被人嫌棄，認(rèn)為死的不是時候。

　　悲劇，就是將一件好的東西打碎。在祥林嫂的事件中，誰是悲劇的制造者？往大了說自然是封建思想封建禮教，單從故事情節(jié)論，魯四老爺、圍觀群眾、還有文中的“我”都是兇手。魯四老爺四太太象征著封建統(tǒng)治者，罪大惡極不需多復(fù)述，真正令人痛心的，是圍觀群眾的麻木冷酷、“我”的軟弱。

　　在封建社會里，這些圍觀群眾和祥林嫂一樣，都是被統(tǒng)治階級壓迫、奴役的階級，都被嚴(yán)酷的社會環(huán)境傷害著，都在艱辛地討著生活，照理說，都是階級兄弟，就算沒有能力幫助祥林嫂改變她的境遇，至少也應(yīng)該能體諒她同情她，給她受傷的心帶來些許安慰。可實際情況是什么呢？本應(yīng)是階級兄弟的他們，卻成了祥林嫂悲劇命運(yùn)的幫兇、乃至攻擊她傷害她的主力，把祥林嫂的悲慘故事當(dāng)做談資、笑料的是他們，對祥林嫂的故事笑夠了、聽膩了，冷漠地疏離祥林嫂的也是他們，最后祥林嫂在一個冬夜里死了，對生命的逝去漠不關(guān)心乃至于覺得她給自己惹了麻煩的還是他們。他們，就是致祥林嫂于死地的惡毒的幫兇！

　　而小說中的“我”則是另一種幫兇，“我”是一個進(jìn)步的知識分子，地位比祥林嫂和那批圍觀群眾都要高些，過得也比他們都要好些，也真正同情憐憫祥林嫂，為她的死感到傷心，為圍觀群眾的冷漠感到內(nèi)心沉重?？伞拔摇眳s是軟弱的，不敢?guī)椭榱稚?，對祥林嫂的提問做了?jǐn)慎的回答后，心神不寧，怕惹出事端，想要盡快逃避?？梢源_定的是，在圍觀群眾傷害祥林嫂時，無論是否看到了，“我”都一定是在沉默著，哪怕心有不忍。卻不敢?guī)Ыo她一絲絲的安慰。因為沉默，“我”違背了自己的本性，成為了一個善良的幫兇。

小說中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這種情況？

　　這就是因為魯迅先生批判的那個時代的國民劣根性——冷漠、麻木，自私，靠嘲諷比自己更慘的人獲得精神滿足。有這些國民劣根性在，祥林嫂的悲劇自然就不是孤例。相比之下，更令人痛心的恐怕還是《藥》中的夏瑜，這么一個為了人民群眾的解放而甘愿獻(xiàn)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者，在被殺頭時卻被他所要救的人看熱鬧似的圍觀著，我不知道這些圍觀群眾有沒有起哄喝彩鼓掌，但想來是有的。而在夏瑜死后，他的鮮血被當(dāng)做藥被他所要拯救的人吃著……

　　這樣的國民劣根性自然是令人內(nèi)心沉痛感到萬分痛心的，所以會有許多人為救治劣這根性出藥方。而有這么一個藥方，起到了巨大的作用，相當(dāng)大的程度上改變了中國人的面貌，堪稱國民劣根性的克星。而這個藥方，我們都很熟悉，簡單的四個字——雷鋒精神。

　　雷鋒精神自然不是為醫(yī)治國民劣根性而特意開的藥方，可它與國民劣根性尖銳的對立關(guān)系，雷鋒熱心的光輝形象與國民劣根性的麻木自私的丑態(tài)的鮮明對比，卻又很自然的起到了藥方的作用，這還是一劑非但不苦，反而令人內(nèi)心溫暖的良藥。因為我們所說的雷鋒精神，簡單說來，也就是助人為樂、艱苦奮斗。因為提倡助人為樂的奉獻(xiàn)精神，所以無論是街坊鄰里還是遠(yuǎn)隔千里的陌生人遇到困難，無論是地震、泥石流這種天災(zāi)，還是我們的哪個同胞不幸患了病付不起醫(yī)藥費(fèi)、孩子被人販子拐走了這種人禍，都會有無數(shù)的“雷鋒”伸出援手，哪怕從前并不相識，之后也不會有什么聯(lián)絡(luò)。這樣不會如《祝福》中的圍觀群眾和“我”一般，哪怕近在咫尺卻對悲劇冷漠或者沉默對待。因為提倡艱苦奮斗，所以面對比我們強(qiáng)大的競爭者或者敵人，我們能夠選擇埋頭苦干，奮力直追，而不是自我墮落，如《祝?！贰ⅰ栋正傳》中的圍觀群眾和阿Q一般，去欺侮比自己更慘的，獲得精神安慰。

雷鋒精神，無疑是國民劣根性的克星。

　　可丑惡總是沒有那么容易消滅的，遇到危險時，它會隱藏自己，侍機(jī)報復(fù)。

　　雷鋒精神試圖克制國民劣根性，自然也會遭到國民劣根性的報復(fù)。所以現(xiàn)在有許多不知從哪出現(xiàn)的不明生物，開始不斷質(zhì)疑雷鋒的真實性，還提出了些所謂的證據(jù)，證明雷峰是官方捏造的英雄，所謂的做好事啊螺絲釘精神啊都是宣傳。雷鋒是假的，這樣子就把雷鋒精神也變成了偽善。哪怕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打臉，還是死不悔改，堅決認(rèn)定雷鋒是假的。更奇怪的是，還總有那么一批人愿意信，哪怕你能把這些人批駁的無話可說，也沒用。在這些人的引導(dǎo)下，或許還有某些奇怪組織的推動下，雷鋒是假英雄的說法反而越傳越廣了。雷鋒精神的光輝似乎暗淡了許多。還有很多人有哪怕并不愿意相信，可只想平靜的過日子，不想?yún)⑴c爭論，也怕惹事，所以就沉默了。遭到這種待遇的，而不止雷鋒一個。我們善良的圍觀群眾，對這些不明生物雷鋒的攻擊選擇了沉默，對其他領(lǐng)袖、英雄，也如此。哪怕這些攻擊無恥得沒有下限。

　　這與《祝?！泛汀端帯返墓适露嗌僖灿行┥袼瓢?。該被同情的反被傷害，該被尊敬的反被污蔑。善良的人都不說話，沉默地做了丑惡的幫兇。

可怕，心痛。

　　《祝福》中的祥林嫂死時，天上飄著雪，地上的人，冷漠對待著。

　　《藥》中的夏瑜死時，他所要拯救的人們冷漠地圍觀著，吃著他的血。

　　現(xiàn)今，選擇權(quán)到了我們手上。

　　我們，是否愿意讓雷鋒，成為下一個祥林嫂？

　　是否愿意，讓領(lǐng)袖、英雄成為下一個夏瑜，而我們，冷漠麻木地吃著他們的血？

　　又是否，愿意讓下一個不知道何時才會出現(xiàn)的魯迅先生，記下我們?nèi)缃竦倪x擇，讓我們的后人，發(fā)出沉重的嘆息？

（作者小李家的二郎 西征網(wǎng)專欄作家、求實學(xué)社成員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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